,自己输得一塌糊涂。
他问我,这不过就是自己的最后一个心愿,用生命才换回来的畅快呼吸,怎么那么快就没了呢?不是两个月吗?!
我并不是很擅长安慰人,想了很久,无法给他虚假的安慰。我决定实话实说:「朋朋,你知道手术过程中发生了一个小插曲,还很惊心动魄吗?」
我坐在病床边,详细讲述手术的全过程,并给朋朋看了我拍的一张照片——医生们围了好几层,正在全力以赴地抢救,中间是躺在手术床上的他,只露出来一双青紫青紫的脚。
「当时稍有耽搁,就有生命危险。现在的情况虽然绝望,但比起那时,还是好了很多。你现在的每一天,其实都是赚来的。」
「抢救的时候,我作为你的主治医生,对你最大的期望,就是你能走到最后,还有家人的陪伴,而不是一个人躺在冷冰冰的手术台上,再也醒不过来。」
朋朋沉默了很久,叹了一口气。看得出来,他有些埋怨自己刚才的情绪失控。
我安慰他,你已经很勇敢了,不需要再苛责自己。我看见他那张曾经圆圆的面孔,已经消瘦成另一个样子。
几天后的一个周末,朋朋准备回家了。他说本想给我写封感谢信,却实在不知道如何落笔,这份感恩,只能埋藏在心里了。
分别时,我和朋朋很默契地都没有提再见面的话。
奇迹并没有发生,朋朋回到当地的医院后,身体越来越差,呼吸也变得愈加困难。
他实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,会给我发微信。我每次都第一时间回复他,虽然我知道自己解决不了什么实质问题。
我是个不喜欢发朋友圈的人,即使已经写了好几个故事,但从来没有在自己的朋友圈里分享过,因此知道我的朋友也不是很多。
有一天,我发现朋朋竟然在我写王澍医生那篇故事下面点了「在看」!我非常兴奋,马上发消息问他:「你也看了王澍医生的故事么?」
当他知道我就是文章的作者的时候,静了很久,问我——
「你能不能把我的故事也记录下来」。
「万一有跟我一样病的人看到,会少走很多弯路。回想起来,我真的太难了。」
我答应帮他记录,但也提了一个条件——
「你也要答应我,一定要等着看自己的故事。」
他的身体肯定又差了很多,肯定连打字都极其费劲,但从那天起他开始非常努力地为我补充自己的各种细节,不论是生病前三十年的还是生病后抗争这三年的。我感觉他是在把希望赋予进这些文字里。
然而,连这个小小的心愿,也变成了奢望。
他的病情越来越重,始终只能靠坐着,几乎完全无法睡觉,哪怕只是咳嗽一小阵,都有很强烈的濒死感,需要缓一个多小时才能恢复过来。他太难受了。
有一天,他给我发来一条微信:「林医生,我坚持不住了,可能看不到你写的故事了。」
我立即将这一半的故事提前发给朋朋——我刚刚写到手术后,拔掉气管插管,朋朋像嗅花一样狠狠地吸进第一口空气。
朋朋说自己看哭了。此前我从来没见他掉过眼泪。
很快,当地医院的医生开始准备输送大剂量镇定剂,帮朋朋减轻痛苦。后来他的爱人告诉我,在朋朋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,没有直接插上气管插管,反过来叮嘱他爱人,记得去登记器官捐献。
插上气管插管的第二天,他猝然离开。
朋朋离开以后,有关于他的故事,我写了很久。老是有一种错觉,似乎只要故事只写到手术那时,只写到一半,朋朋就一直都在那。
直到今天,我总不自觉想象着朋朋深夜在病房里,脸上扣着氧气面罩,升腾起一阵阵白雾,独自看着那半篇故事的样子。
我时常翻出和朋朋的聊天记录,还能看到他当时读完那一半故事时的反应——
那时等他哭过之后,我问他,还有什么想说的吗。
「没有了,想说的话已经都在这里了。」他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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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哪些全世界只有几例的罕见病?-盐选推荐的回答-知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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